1、沿著荷塘，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。這是一條人跡罕至的道路；白天很少有人走路，晚上更孤獨。池塘四周長著許多樹，蓊蓊郁郁的。路的一旁，是些楊柳，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。在沒有月光的夜晚，道路顯得陰森可怖。今晚天氣很好，雖然月光還是淡淡的。

2、荷塘的四面，遠遠近近，高高低低都是樹，而楊柳最多。樹木把池塘圍得嚴嚴實實；只在小路的一旁，漏著一些空隙，像是特為月亮留下的。樹木的顏色，乍看像一團煙霧；但楊柳的豐盈，卻能與煙相辨。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遠山，只有些大意罷了。樹縫里也有兩盞路燈。干渴睡著的人的眼睛是無事可做的人的眼睛。這時候最熱鬧的，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里的蛙聲。但那是他們的聲音，而我什么也沒有。-荷塘月色。

3、我獨自一人背著手踱著步。這片天地似乎是我的；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。我喜歡刺激，但我也喜歡冷靜；喜歡群居，但也喜歡獨處。像今晚上，在這月下，我是個自由的人，想什么就想什么，什么都可以不想。白天里該做的事，該說的事，現在都可不理了。這是獨處的妙處，而且我也欣賞這無邊的荷香月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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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、這些天我坐立不安。今晚在院子里坐著乘涼，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，在這滿月的光里，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。月亮越升越高，墻外大街上孩子們的歡笑，又沉寂了；內人在屋里拍著閏兒，哼著搖籃曲。我披上長袍，走了出去，隨手關上了門。

6、燕子去了，但他們會再來；楊柳枯了，再青的時候；桃花謝了，有再開的時候。但是聰明的，你告訴我，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？-我猜想是有人偷了他們。會是誰呢？又藏在哪里呢？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：現在又到了哪里呢。

7、有一次我出去了，回來時樓下那扇寬大的廚房窗戶，跟她們和她們的母親并排在一起。他們三張臉都轉向我，帶著天真的微笑。泰州似乎空無一人，只有我們四個人；天地都是空的，只有我們四個人。那是中華民國十年，我的妻子剛從家里出來。現在，在她去世將近四年后，我仍然記得她微笑的身影。不管多冷，有風有雪，想到這些，我的心總是溫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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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、說到冬天，我想到了豆腐。它是一種“小洋鍋”煮豆腐，熱。水滾滾而來，像許多魚眼，小塊的豆腐留在里面，嫩滑，仿佛穿上了反白狐外衣。鍋里的“洋爐”（煤油爐沒有空氣），和爐子都冒著煙，更顯示出白豆腐。這是晚上，房子又老又暗，雖然點著一盞“外國燈”桌子旁邊坐著我父親和我們三個人。“洋火爐”太高了，父親不得不經常站起來，微微抬起頭，看著他的眼睛。從熱氣騰騰的鍋里，他會伸手拿起筷子，把豆腐一根一根地放在我們的醬油盤中。有時我們自己動手，但爐子太高了，所以我們總是免費乘車。這不是晚餐，只是好玩而已。爸爸說晚上很冷，于是我們吃了飯，暖和了身子。

9、荷塘的四面，遠遠近近，高高低低都是樹，而楊柳最多。樹木把池塘圍得嚴嚴實實；只在小路的一旁，漏著一些空隙，像是特為月亮留下的。樹木的顏色，乍看像一團煙霧；但楊柳的豐盈，卻能與煙相辨。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遠山，只有些大意罷了。樹縫里也漏著一兩點燈，沒精打采的，睡眼惺松的。這時候最熱鬧的，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里的蛙聲。但噪音是他們的，我什么都沒有。

10、月光如流水一般，靜靜地瀉在葉子和花上。一層淺藍色的薄霧從荷塘升起。葉子和花仿佛是在牛奶中洗過；又像紗布裹著的夢。又不是滿月，但天上有一層淡淡的云，所以光就不能朗照；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-酣眠固不可少，小睡也別有風味的。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，高處叢生的灌木，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，峭楞楞如鬼一般；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，又像是畫在荷葉上。塘里的月色是不均勻的；但光和影組成了一個。

11、我見過北京什剎海指著青楊，脫不開鵝黃地，顯得太淡了。我還看到了杭州胡潤寺旁高大濃密的“綠墻”，層層疊疊，一望無際的綠草綠葉，似乎太厚了。其余的，西湖波太清，秦淮河太暗。親愛的，我該拿什么來比較你呢？怎么畫呢？18、潭水很深，所以才藏著這樣一種奇異的綠；仿佛藍天融化在一片里面，這才那么清新滋潤啊。-那醉人的綠色！如果我能讓你認為我愿意把它給光舞者；她將能在風中飄浮。如果我能拉住你想的眼睛，我會把好歌給盲妹；她的眼睛會發光。我受不了你了；我怎么能與你分離？我像一個十二、三歲的小姑娘那樣輕拍你、愛撫你。我又拿起你的嘴吻了她。我給你起個名字，我就叫你“綠女兒”，好嗎？-“綠色”

12、也許是煙雨的緣故，園子里失去了濃郁的香氣。涓涓東風只吹一縷饑花；帶著潮濕的青草味和泥土味。不時地，新鮮的秧苗、小麥和柳枝上新鮮的蒸汽從外面的田野和沼澤運來。這些酒雖然不甜，卻能刺激我的鼻子，使我昏昏欲睡。

13、我們都喜歡這個白水豆腐；桌子上的鍋里，等待著熱氣，等待著熱氣從爸爸的筷子上掉出來的豆腐。又是冬天了。我記得那是農歷十一月十六日晚上。我和S先生、p先生在西湖上坐獨木舟。剛到杭州教書的S先生事先寫道：“不管冬天，我們都要去西湖游玩。”月亮是如此美麗，我仍然會想起它。原來，前一晚是“月亮當頭”；也許十一月的月亮有些特別的地方。已經九點多了，湖上似乎只有一艘船了。這時有點風，月光照在柔和的海浪上；反射光線，就像新壓延的銀。湖上的山上只剩下一個微弱的影子。山下有一兩盞燈。沈氏有兩行詩：“漁村幾星燈識，淡墨光跡遠戴吉。

14、月光如流水一般，靜靜地瀉在葉子和花上。一層淺藍色的薄霧從荷塘升起。葉子和花仿佛是在牛奶中洗過；又像紗布裹著的夢。又不是滿月，但天上有一層淡淡的云，所以光就不能朗照；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-酣眠固不可少，小睡也別有風味的。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，高處叢生的灌木，落下參差不齊、斑駁的黑影，又像是畫在荷葉上。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；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，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。